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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你不能这样做。”
也许是急不择言,也许心里正是这样想的。蒋副市长说:“你不能为了顾及交通局的声誉就把我儿子给推出去不管了。”
李健国面部表情没有发生变化,但声音低沉下来:“心里再着急话也不能乱说。这起事件本来你儿子就是始作蛹者,他是那三个值班的人中的班长,也是他作出对人家农用三轮车收费决定的,还是他将人踢到跑沟子里导致人家大出血。
这几天你也都看见了,交通局一直做的就是把你的儿子保下来,我也是出自相同的目的。这两天你不仅看到了,你也参与一起努力的。
但是报社那边极有可能是周胜利在幕后指挥,他的谋略也非常人可比,不然会在三十多岁干到了正廳级。昨天记者出面给人的感觉,他们可能是揪着怀孕与流产不放,但我也没料到今天竟然是揪着你的宝贝儿子。
我觉着问题的核心还是怀孕问题。
咱们把自己放到与这起事件不相干的位置,每个人都想想,如果咱们从报纸上看到孕妇被打流产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认为收费站的人没有人性?会不会认为收费站的上级管理单位只认钱?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最好的做法就是让你儿子出来找那对夫妇承认错误,赔礼道歉,包赔一切经济损失,目的是要他们不再继续追究。
他们两个不追了,什么流产的事也就不存在了。”
蒋副市长做李健国的部下有十多年了。
以前他是交通局长,李健国是常务副市长。他就领略了李健国做事果敢、利落,在两难之间,他不像多数人那样犹豫不决,衡量利弊后敢舍果断,甚至思尾求生。
现在是不是在市里的形象与自己儿子之间他要舍掉自己儿子来挽回市里继续产生的不良影响?
丢卒保车,自己的儿子成为那个被丢掉的车?
蒋副市长多疑地认为,李健国让儿子主动去找那对外地夫妻承认错误赔礼道歉是一个圈套,如果儿子承认打人错误,而人家继续追究被打流产的事,所有的锅不就是儿子一个人背了吗?
他不能直接说出违背李健国意见的话,模棱两可地说:“我回去动员动员我儿子,就怕那个孩子上了轴,听不进去我的话。市长,您出个面给周书记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下面为了两家单位的关系,不要继续报道了。”
李健国摇摇头,“我这个电话打过去,他会说我是党委书记,不过问具体的新闻报道,可以对编辑部说一声,但不一定管用,放下电话后他连说也不说,我也拿他没有办法。”
其实,他心里还有个不能对人讲的小九九,听说国家计划批的下一批副省级城市里面有太宁市,自己这个年纪上面又有市wei书记挡着,想进省里的领导班子是不可能,如果占住这个市长位子,到时候还能熬个副省级。
但是自己目前在这个位子上并不意味着这个位子铁定就是自己的。
他暗地里对全省目前呼声较高的正廳级干部挨个掂量,有两个市wei书记晋升的呼声很高,但作为市wei书记,人家盯的位子首先是真正的副省实职,不是这个副省级。
周胜利干过一年的市长,虽然只有一年,但也是正廳,现在又是省报的书记,符合在下一级正职位置上任过两个职务的提拔资格要求,有着很大的年龄优势。
他对宁河大桥收费收打人事件这么关心,就是想着暗中与周胜利较量一番,看谁更技高一筹。
蒋副市长想让他打电话向周胜利求情,他决不会答应。
交通局长看出了两位市长在蒋公子要不要出来赔礼道歉的事上看法不一致,也认为蒋副市长过于偏袒儿子,不会按李市长的要求去做。蒋副市长的做法就是坚决不承认打人,尤其是坚决不承认儿子打人。
按照蒋副市长的想法去做,报社和被打一方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最后的结果是把事情闹大,蒋副市长的儿子很可能得受到法律追究。
社会稳定与计划生育、环境保护一样,也是一票否决之一,蒋公子被追究法律责任就意味着市交通局的全年工作都白做了。
他看了看两位市长,征求两人的意见,“两位市长,我找一找省报社的公继开总编试试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化解?”
蒋副市长脸上忽然现出喜色,“你与公总编熟悉?”
交通局长说:“不是很熟,是他托人找过我,说他的儿子中专毕业,想安排到市交通局来,我没答应也没有说不行,他如果把这件事压下去,我能不能答应让他儿子进交通局?”
蒋副市长想都没想就说:“不就是安排一个人吗?全市交通系统几千个岗位,还多他一个?”
李健国心里很清楚,如果报纸上的这两篇稿件确实是周胜利指挥刊发的,公继开拦不下,但许个甜头给公继开,让他与周胜利两个人之间制造个小矛盾,将来副省、级考察时也是他的减分项。
他对交通局长说:“蒋市长保子心切,你找一找公总编,如果这件事就此结束,可以接收他的儿子进来,安排到交通局直属单位。”
交通局长没想到市长直接点明安排到交通局直属单位,给了自己这么大面子。
蒋副市长也说道:“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让市长犯难了。”
公继开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老大是女孩,高中毕业时考大学无望,安排到报社印刷厂当了工人。
老二是男孩,高考没有考上,他通过关系托人花钱给儿子安排上了一个中专学校。儿子眼看着就要毕业,老婆说:“闺女迟早是人家的人,安排印刷厂当工人就罢了,儿子再当工人,你这个省报社总编辑的脸可就丢尽了。”
他通过同学找到了太宁市的交通局长想把儿子安排到那里,同学给说了以后人家只说让等等,连蒋副市长的公子也都还排着号,没有编制。
他本来以为没有希望了,下午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是个陌生人的声音,但人家一报名号让他大吃一惊,他是太宁市交通局的局长。
对方也没有转弯,直接问他:“前段时间你委托人找到我,想把你家公子安排到市交通系统的,这段时间没有动静,是不是你家公子找到更好的单位了?”
公继开听到这句话顿时感觉喜从天降,连忙说:“没有没有,这段时间把我愁坏了,几次想问,考虑到咱们之间不熟,又不好意思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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